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作家蔡东谈创作体会时说:“坐在桌子前,不是心沉下来,开始写,而是写着写着,感觉心沉下来了。”有写作习惯的人,或许都有这种体会。

去年早些时候,无论家庭、单位,我都遇到不少繁重、棘手,甚至无解的难题,这使我年初设想的写几篇小说的计划一拖再拖,渴望这些难题早日解决,好沉下心写作。但一直拖到三月份,却成了越滚越大的雪球。这种状态,如何能沉下心?无所适从之际,忽然就什么也不顾了,索性提笔就写,给一篇小说开了个头,这一下子吸引了我,接着一口气写了几千字……后面的日子,我甚至放弃了多年养成的午休习惯——写小说令我心静愉悦,我觉得时间不够用了。回头再看,那个大“雪球”,似乎自行融化了。其实,那个“雪球”,可能就是个虚无的存在,因为心的浮躁而生。

是沉下心来再“写”,还是在“写”中沉下心来?生活中,处处存在这种因果关系,只不过常常被弄颠倒。比如,我们心烦意乱时都不愿做事情,尤其是做重要的事情。实际上,沉下心来很简单,哪怕是认真投入地去做一件小事,问题都会迎刃而解。许多人都有这种体验,心情糟糕时,即使去做一个小时的家务,心情也能云开雾散。

这种因果关系,在旅行中的体现尤为明显。

一般旅行是,先谋划,后实施,谋划的过程中要考虑很多因素,是否有时间,是否有闲钱,天气好不好,手头的工作是不是都完成了,与谁结伴?最为纠结的顾虑,是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,我为什么要去旅游,别人都在忙着干“正事”,我却游手好闲,这合适吗?当上述问题都解决了,才肯动身,所谓“心无挂碍”。然而,这样做的结果往往是,一拖再拖,总也凑不齐“天时地利人和”。

说走就走的旅行之所以快意,就是省略了这些周全,直接进入状态。人一旦踏上旅途,才明白所谓的时间、闲钱、天气,所谓的合理性,都不重要了,甚至都没必要。心头的乌云逐渐消散,即使旅途有雨,心也是晴朗的。“万事俱备,只欠东风”,不如直接“借东风”,万事可矣。

沉下心,是一种健康的生活状态,谁愿意整日心烦意乱,魂不守舍呢?可是怎样沉下心,却被人为地弄复杂了。生活的钥匙,就是生活本身。人活在俗世,渴望心静,常感叹树欲静而风不止,其实,与其渴望风停下来,还不如迎风摇曳,活出另一种姿态。(姚文冬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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