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话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巩留县人民检察院第二检察部主任蔡芳——

公益林区更美了,牧民的腰包更鼓了

【资料图】

记者:巩留县素有“中国天然氧吧”之称,听说你们通过办理沙拉达公益林生态保护行政公益诉讼案,促成8000亩生态公益林得到保护。你可以介绍一下有关情况吗?

蔡芳:沙拉达公益林位于巩留县阿尕尔森镇沙拉达草场,最初是当地牧民的传统冬季牧场,也是特克斯河沿岸的原生态林地。作为巩留县国家级公益林保护区,沙拉达公益林在涵养水源、保持水土、防风固沙、预防旱涝等方面发挥了重要作用,更是狐狸、白鹭等野生动物栖息的天堂。2020年1月,有群众反映林区内有多处林地和草场被开垦。我院公益诉讼检察人员立刻前往林区进行核查,走访发现林区多处天然生长的沙棘树、沙枣树及灌木丛被挖除,林地也被当地牧民用作农田地种植农作物,个别地方原生态自然环境遭到比较严重的破坏。我院当即立案。通过两年多的不懈努力,占地8000余亩的公益林保护区生态得以修复,牧民收入持续增长,检察建议得到有效落实,真正实现了双赢多赢共赢。

记者:林区生态修复监督过程中遇到哪些难题?你们是如何解决的?

蔡芳:经调查核实,我们发现林区生态遭到破坏,主要是牧民对生态环境的保护意识不强,单纯追求农作物的经济利益最大化而私自开垦林地所造成的。这其中也存在相关行政单位履职不到位的问题。这块林地既是国家级公益林保护区,又是牧民的草场地,各方对如何修复也有不同的意见,有的主张让牧民参与修复,有的建议按规定作出行政罚款。

我们多次到现场实地走访,听取牧民的意见,并反复和县林业和草原局(以下简称“县林草局”)沟通,寻找最优解。在一次次的对接中,大家逐渐认识到,对牧民罚款数额太大必然引发牧民对修复工作的抵触,且可能使一些并不富裕的牧民面临返贫危机。加之这片林区位置偏远,缺乏常态化监督可能会出现一边整改一边被破坏的情形。只罚款而不把牧民吸引到生态修复中,“治标不治本”。然而,让牧民参与生态修复的过程并不顺利,大多数牧民习惯于传统生产方式,对退耕还林还草能否带来新的收益持怀疑、观望态度,也不愿主动配合我们的监督工作。

考虑到沙拉达公益林最初是当地牧民的传统冬季牧场,我们和县林草局经过充分论证认为,要想让牧民退耕就必须在结合当地生态特点的基础上增加牧民收入,而退耕还草、种植苜蓿无疑是最好的解决办法。随后,我院坚持以案释法,耐心地给群众讲解生态保护的重要意义,并通过多种渠道鼓励他们退耕还草、种植苜蓿。打通关键症结后,退耕还草、种植苜蓿工作得到落实。生态修复近两年,牧民种植苜蓿每百亩每年可以实现收入15万元左右。牧民收入增加了、日子好过了,现在很多牧民都自发地当起了“护林员”“环境卫生监督员”,自觉保护林区生态环境,杜绝乱采滥挖、乱捕滥猎。

记者:公益诉讼检察监督致力于实现双赢多赢共赢。作为承办检察官,在向相关部门制发检察建议时,你有什么特别考量?

蔡芳:沙拉达公益林生态环境保护意义重大,但推动林区生态修复涉及不同的利益主体,必须平衡好各方利益,实现双赢多赢共赢。为此,我们邀请县人大、政协及公益林保护区权属乡镇、县相关部门等代表召开听证会,公开听取各方意见,集思广益促进林区生态修复。听证会上,我院详细介绍了线索来源及公共利益受损害的现状,并就相关法律适用问题向与会人员进行释法说理。与会的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对案件适用法律、是否提起民事公益诉讼等问题进行评议,对吸纳牧民参与生态修复表示认同。

充分听取意见后,2020年4月2日,我院依法向县林草局发出检察建议,建议该局切实履行监管职责,对违法开垦的责令停止耕种,防止牧民新开垦公益林耕种农作物,严禁牧民在公益林保护区内放牧;加强对林区群众的法治教育和生态环境保护宣传,让牧民参与到生态修复中。检察建议发出后,县林草局依法积极履职,我院也持续跟进监督并多次会同县林草局进行现场勘查,推动林区生态环境修复。

记者:你们还有哪些可复制的工作机制,有利于促进林区生态修复?

蔡芳:生态修复是一个系统工程,必须形成工作合力。我院依托“林长+检察长”“河长+检察长”联动工作机制,与县林草局、水利局加强沟通协调,实现行政执法、检察监督有机衔接。我院还积极向县委汇报有关林区生态修复工作情况,在县委、县政府的统筹支持下与相关行政单位协商协作,于今年4月在被破坏的公益林及其周边设立了沙拉达生态修复公益林保护区,持续巩固林区修复成果。

在办理这起案件过程中,县委、县政府给予大力支持、长期关注,县人大代表、政协委员积极参与生态修复工作,牧民通过对比效益自觉保护林区生态环境,构建起了“法律监督+生态修复+社会化治理+多元化协作”的立体化生态修复模式,达到了保护生态、教育群众的目的,实现了“三个效果”的有机统一。现在,占地8000余亩的公益林筑起了一道绿色生态屏障,也走出了一条生态保护与经济发展的“双赢”之路。然而生态修复不是一朝一夕的事,为此,我们持续向牧民进行释法说理,并经常走访护林员,开展跟进监督,了解是否有新的开垦情况发生。